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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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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9章

部落內, 為了迎接冬季,獸人們忙著收糧,在下雨之前翻耕田地, 江言午前也會拎把鋤頭幫忙把田地進行翻耕。

正午後, 若出了太陽, 就回去把收拾起來的獸褥取出來,帶到院子裏晾曬,如此曬了四次,就下了雨, 沒機會再曬被。

江言把被子抱起來往屋內收時,小寶學著他,小小的身子幾乎罩在獸褥裏面,差點拖了地。

幼蛇視野被遮住, 進門時撞到門左邊的那堵墻上。

所幸獸褥厚實, 小寶被反彈得倒退些許距離, 慢慢往右邊挪, 摸索著進了門。

新屋的門下沒有設立門檻, 江言當時就是擔心小寶的尾巴過門檻不方便。

在雨勢變大之前收完被褥, 江言拉著小寶坐在椅子裏, 揉揉他的額頭,細細端詳。

“方才有沒有磕到?”

小寶:“沒有~”

江言看幼蛇乖,轉去竈屋炸了些紅薯條給他吃。

秋末一場雨帶來冬季的嚴寒, 這幾年江言存攢了不少張獸褥。

他挑出幾張縫制成地毯, 氣溫降低後便沿著臥室鋪開, 毛絨絨的。

小寶在鋪著地毯的臥室滑了幾道, 忍不住躺下打滾,短短的肉手抱著自己的尾巴開始玩起來,

佩奇好奇地不行,爪子在門後的板子上撓了幾道,江言用沾水的麻布給它擦了爪子,才放它進房間跟小寶一起玩。

鋪放得整整齊齊的毛毯沒多久就給弄亂了,小寶玩夠了,冷靜下來後覺得不好意思,小手拖著地毯的一角重新鋪好,還指揮佩奇叼住另一角往旁邊拖。

在江言近來收拾滿地淩亂前,幼崽帶著狗子把地毯恢覆原樣。

撒特德回來時,瞥見堆在地毯角落上的毛。

高大的獸人半蹲下,一絲不茍地把散落的毛清理幹凈。

須臾後,他沈聲喚:“江願。”

極少被叫正名的幼蛇小心翼翼探出腦袋:“獸父。”

小尾巴搖了搖,唔,獸父很少喚他這個名字,一般只有做錯事的情況下才如此嚴肅。

幼蛇垂著腦袋,一溜煙滑到獸父面前,小小的一只,還沒獸父的膝蓋高。

撒特德攤開掌心裏的絨毛:“你雌父對這些絨毛過/敏,很有可能會因此咳嗽,氣喘。”

毛毯經小寶和佩奇滾了好一陣,他們把毯子鋪好,卻沒把散落的毛清幹凈。

幼蛇“噢”一聲,乖乖道:“小寶知錯了。”

江言從竈屋進來,看著幼蛇蜷在撒特德腿邊,道:“別這麽嚴厲,我沒什麽事。”

撒特德沒吭聲,小寶跟在江言腿後。

“雌父,小寶以後會註意的。”

趴在角落的佩奇耷拉著大尾巴,“嗚”一聲,態度就如小寶那般,主動認錯。

夜裏串了魚肉丸子放在鍋裏煎,塗上蘸料,香噴噴的丸子讓小寶吃得停不下嘴。

江言怕他被木簽弄傷嘴巴,便耐心地把串起來的魚丸一粒粒裝進碗中,再塞給小寶一把木勺。

“挖著吃,還有很多丸子,不著急啊。”

小寶咬著魚丸應了一聲,舀起碗中的丸子往雌父面前的碗放幾顆。

撒特德忽然出聲:“他五歲了。”

江言失笑,擡手比劃,道:“五歲也只有這麽點,不也是小孩子。”

冬夜,外頭風聲不止。

江言細心地把每間房屋的窗戶關上,撒特德正在布置主臥旁邊的次臥。

這間房沿用了山洞裏布置的兒童房,給小寶睡的。

江言靠在門邊,笑著問:“才搬新屋不久,就讓小寶自己睡,會不會不好?”

撒特德道:“言,他比你想象的堅強。”

屋子寬敞又平坦,小寶不能適應新環境,在幾間屋內玩得還挺盡興。

此刻幼蛇吃飽喝足,趴在窗戶裏面,伸著手玩窗檐下的落雨。佩奇那大腦袋往旁邊蹭,空間頓時變得擁擠起來。

玩夠了,小寶滑下椅子,佩奇機靈地用腦袋將窗戶頂上關起來,搖著尾巴走在幼蛇身後。

小寶看著空蕩蕩的大房間,滑去旁邊的小房間。

獸父正在鋪床,那裏就是他睡覺的地方了。

雌父靠在門外,小寶自覺挨到雌父腿上,微微卷的軟發被幾根修長的手指輕柔梳理。

小寶舒服得搖搖尾巴,肉手抱住雌父的腿。

撒特德鋪好床,餘光瞥向找到機會就跟言撒嬌的幼蛇身上,目光微微一沈。

小寶撒開手,滑到小床上,尾巴卷著床欄,瞬間滑入床裏。

撒特德不太溫柔地拉起被褥蓋住幼蛇,沒有立刻離開,就這麽坐在旁邊,看樣子,是等小寶睡後才出去。

江言無聲笑笑,跟撒特德一塊坐在床邊。

“小寶睡,我跟你獸父等你睡了再走。”

小寶尾尖抖了抖:“噢~”

江言湊近撒特德耳邊,伸手沿著耳廓一摸。

“看著硬邦邦的,其實不也很關心小寶。”

撒特德捉住他的手:“言。”

江言靠在對方肩膀上,半瞇眼眸。

“我瞇會兒,要是困了,一會兒你帶我回房睡。”

撒特德伸手攬住江言後腰,小寶睡後,江言同一時刻也睡了過去。

後半夜,江言在撒特德懷裏熱醒。

窗外隱約伴著凜冽的風聲,他微微轉了個身,從厚實的被褥裏伸手,往額頭和臉摸了摸。

汗濕,臉還熱著。

腕子一緊,撒特德握住他的同時,把桌面的蜂蠟點燃。

“言,怎麽了。”

江言直起腰,搖了搖頭。

“有點熱。”

他吸了吸鼻子,一摸,在撒特德震驚的目光下,鼻尖有股鐵銹的腥味。

“流鼻血了……”

撒特德下床去找藥和布,江言仰頭捂住鼻子,眼前暈晃晃的,啞聲喊:“端盆涼水進來,再給拿塊布。”

撒特德帶著木盆和布進來,江言右手浸入涼水裏,往頸後和額頭反覆拍了幾下。

撒特德用打濕的布替他擦幹凈鼻子。

“言,你先坐會兒。”

江言瞇著眼晃神:“嗯。”

知道對方要去找祭司,疫病出現的時期,江言沒有拒絕這份好意,盡早檢查,圖個安心。

待撒特德一走,江言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熱。

門口發出吱呀的聲響,朦朧的餘光瞥見出現在門縫裏的小腦袋,江言啞聲呵斥:“小寶,別進來。”

小寶定在門外:“雌父。”

聽到動靜,又眼睜睜看著獸父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的冷夜下,幼蛇心裏有點不安。

江言道:“雌父生病了,不知道會不會傳染,你乖乖回房間裏待好,不要讓雌父擔心,明白嗎。”

小寶把眼眶裏的眼淚憋回去:“好~”

又道:“雌父聲音很啞,要喝水嗎,小寶去倒。”

說著,小幼蛇推開擠在旁邊的大狗,滑去堂屋,放在碳盆裏保溫的陶壺拎到手裏,盛出碗水,回到房門外。

他甩了甩尾巴,江言看著那碗水,心裏酸軟,溫聲安撫:“回房歇著,雌父下床自己拿水喝。”

小寶乖乖回了房間,躲在門後悄悄看。

江言隔著門縫將碗裏的水喝了,喝完,體內的燥熱依然沒得到緩解。

一輪冬月冷寂,山谷顯得黑幽幽的。

祭司拎著藥箱看著面沈如水的撒特德,撓了撓頭,說道:“別太擔心,言身子比過去好很多了,說不定就是小病。”

來到屋外,臥室燈火明亮。

江言雙眼猶如隔著蒙蒙的霧,有些疲倦,額頭已經滾燙。

祭司檢查幾番,在撒特德陰沈的目光下,道:“眼下要退熱。”

又詢問江言身體的癥狀,問完,輕輕一嘆。

“聽起來有些不妙,撒特德,言的癥狀有點像外族獸人感染的疫病。”

撒特德:“怎麽治,外面的獸人能治好,言也能。”

祭司道:“是這個道理。”

他看著江言:“別太焦慮,我先給你煎碗藥湯,撒特德,你用涼水把布浸濕了,給言擦擦關節和額頭。”

撒特德又去打了盆涼水,經過兒童房時,瞥見門縫內那雙大眼睛,停下,道:“回去歇著,你雌父我會照顧好,若他看見你這樣,會分出精力擔心你。”

小寶吸吸鼻子:“嗯……”

撒特德用冷水給江言冷敷,又沿著關節擦拭。

不久,祭司捧著藥碗,在門外敲了敲。

撒特德拉起被褥蓋好江言:“進來吧。”

他的掌心始終握著那只微微發熱的手,祭司道:“餵言喝。”

繼而感慨:“那間竈屋用起來真方便,外頭刮那麽大的風,裏面竟不受半點影響,且燒著火煙霧散出去,裏面不被柴煙熏到。”

撒特德給江言餵藥,江言迷糊中很是配合。

祭司道:“改天我也造個屋吧。”

祭司留下來跟他一起生活的那只灰灰鼠兔,有進化的征兆,再過些年,極有可能會變成獸人形態。

看著撒特德和言相處的畫面,祭司內心浮起幾分波瀾。

他心想:如果灰灰鼠兔真的變成獸人,總不能一直跟自己住在山洞裏,有間這樣的房屋,確實方便許多。

江言喝了藥,撒特德解開衣服躺進去,用微涼的身軀替他降溫。

祭司後半夜沒離開,他找了間空置的屋子休息,待天蒙蒙亮還要再檢查江言的狀況,若高熱退了還好,若不退,得再下劑猛藥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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